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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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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兹-芬奇看到主教强忍着没笑出声,接着他回答:“谈到时装问题,我可一窍不通。”大厅里爆发出一阵大笑,但主教表情一下又严肃起来,笑声戛然而止。“伯纳德特最初看见圣母玛利亚身着白色外衣。正如伯纳德特所描述的:‘我看见圣母一身洁白,白色的外衣,蓝色的腰带,像她念珠链子颜色一样的两朵黄玫瑰点缀在两只脚尖上。链子上的念珠也是洁白透明的。’”主教停顿了一下,又干巴巴地说:“不难看出,这段描述已有一个世纪了、对圣母的穿着影响不会很大。下一个问题?”

一个绅士模样的日本记者挥了挥手,站起来。“我是东京《读卖新闻》记者,”他大声说道。“请问你推测过圣母对她见着的第一个人会说些什么吗?”

主教摇了摇头。“只有上帝才知道——上帝,上帝的儿子,还有圣母玛利亚。当然显灵的时候,我们都会知道。”

利兹-芬奇仍然专心地听着这些不着边际的提问和回答。

“尊敬的阁下,我是里约热内卢《环球报》记者。阁下,我们的读者都很想知道——当圣母重新显灵时,她能治好某个身患重病的人吗?”

“是的,她告诉伯纳德特她能。另一方面,我们知道很久以前伯纳德特患过病,尽管她亲眼见到了圣母玛利亚,但仍然没有痊愈。实际上伯纳德特是在另外的地方得到治疗的。”利兹-芬奇不禁目瞪口呆,开始在笔记本上快速书写。主教继续说道,“正像圣母告诉伯纳德特的那样,‘我不会许诺让你今生得到幸福,但在来世,你会幸福的。’”

“尊敬的阁下,我是《纽约时报》记者。如果没有显灵一事……如果圣母玛利亚不显灵——也就是说,没有人能看见她——那样的话,教会又将持什么立场呢?”

“先生,教会不需要什么立场。我们对圣母玛利亚笃信不疑,而且她已许诺这一周里在卢尔德再次显灵。对此,教会里没有人表示怀疑。教会里的每一个信徒,从梵蒂冈至高无上的教皇到所有的信徒,都热忱虔诚地相信,在今后的五天之内,纯洁受胎的圣母将会重新出现。”

利兹-芬奇瞧了瞧手表指针,有些坐立不安了。到了她提问的时候了,她必须在招待会结束前提出问题。此时又有许多只手举起来,事不宜迟,利兹赶紧把手高高举起。

她又惊又怕,幸而主教的手指向她,这才稍感安慰一些。

利兹“嘣”地一声弹起来。“佩拉格尼主教,我是纽约《国际合众社》驻巴黎分社记者,我的问题是这样的:考虑到伯纳德特在奇迹出现时的年龄——14岁,我相信一个少女,一个文盲——会不会有这种可能,我是指她把从圣母玛利亚那里听来的秘密记录在她的私人笔记本里一事——也许更多是人们的愿望,而不是真实的报道?”利兹没理会出现的短暂的骚动,用另一种方式重复了她的问题。“简单说,尊敬的阁下,教会怎么可能这样明白无误地宣称,伯纳德特在她日记里记载的关于圣母玛利亚在今年、在这个月、在这几天再次显灵一事,就确实是圣母玛利亚告诉她的呢?”

这位塔布和卢尔德地区主教,从高高的讲台上直瞪着利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大厅里一阵沉默,最后,主教又开口说道:“这位女士,我们是否对圣女伯纳德特一无所知,这暂且不说。我们知道一件事情绝对比这个问题重要,那就是伯纳德特是位诚实的女孩,绝对诚实可靠。她经受过无数次考验。她非常虔诚,既不贪图钱财,又不追逐名誉,她所希冀的不过是传播来自天国的福音。她不会把圣母玛利亚没向她启示的事记录在日记里,她记录的只有事实。”

利兹忙乱地记着,感到主教咄咄逼人的目光仍紧盯着她。她抬起头,看见他正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有那么一会儿,他完全忽视了大厅里仍举着的许多手,他好像想再对利兹讲些什么。

主教弯弯腰凑近麦克风:“我再说一句。虽然我对伯纳德特有些研究,但仍不敢妄称对她整个一生无所不知。如果你们对伯纳德特的诚实有什么疑问,我建议你们进一步去问问这位卢尔德著名的历史学家和伯纳德特传记的作者。”他朝身后的鲁兰神父指了指,鲁兰神父正镇静自如地坐在米歇尔和詹姆特两人之问。“我建议你们去问鲁兰神父。我坚信他一定会打消你们的任何怀疑。”主教瞧了瞧如森林般举起的手臂说:“现在继续提问,看来还有许多问题。”

鲁兰神父又站在讲台上,首先感谢各位记者的光临,然后宣布休会。

主教身后紧跟着詹姆特和米歇尔,神采奕奕地从讲台上走下来。与此同时,大厅里响起了记者们的不可理解的、稀疏的欢呼声。

利兹看着主教离去,脑海里再次浮现出主教盯着她看时那灼热的目光。这些上帝的信徒,她自忖,对宗教的虔诚盲目而狂热。他们对信仰的不屈不挠的精神令她不寒而栗。

然后她又注意观察鲁兰神父。他仍站在讲台上,看着陆续离场的记者们,仿佛是故意留在那儿。她想这对她也许是个好机会。

她匆忙站起身,把笔记本和铅笔往手提包里一塞,立刻朝讲台奔去。

她大步走向鲁兰神父,实际上,鲁兰神父已料到她会上前来。

“神父,”她首先开口,“我叫利兹-芬奇,也许你还记得,好心的主教建议我向你请教有关伯纳德特的问题。”

鲁兰神父微微张开嘴:“是的,芬奇小姐,我记得。”

“也许你能允许我占用你几分钟的时间,当然,如果你愿意,我们也可以待会儿再谈。”

“芬奇小姐,我的日程表已排得满满的了,我想现在就与你谈分钟的话,你看合适吗?”

“这很好。”

“请跟我来。”

她随着清瘦的神父离开讲台,走进一间布置简朴大方的办公室。神父向利兹指了指书桌前的一把椅子,然后自己坐在书桌旁,把手伸进上衣口袋:“你不介意我抽烟吧?”

“如果你也不介意我抽的话。”她一边坐下,一边从手提包里掏出一支香烟,熟练地用打火机点上。神父从烟盒里摸出一支雪茄,匆忙用火柴点燃。

她紧盯着他,暗自打量着神父。如果他不是个牧师的话,也许早已变成了一名戏剧明星。他的男性魅力十足,可惜过着这种清心寡欲的生活。他长长的沙黄色的头发和眉毛,略带蒙古人特色的挺拔刚毅的鼻子,和那温柔敦厚给人以美感的双唇,的确让人倾慕。不过,她觉得他身上有更多难以捉摸的东西。他温柔和善的面容上带有一些玩世不恭的神态。也许他不仅是个历史学家,而且颇具政客手腕,显然是个老于世故的牧师。可惜他所做的一切都被像卢尔德这样的穷乡僻壤给埋没了。他为什么不能去罗马主事呢?但她猛然间又意识到卢尔德并不仅仅是个穷乡僻壤,事实上它是一个同梵蒂冈联系密切且有名望的宗教圣地。这里将有一场好戏,尤其是在这漫长的一周里,而好戏上演的舞台就在这座城市。到时候,罗马教皇肯定会知道谁是他最忠实和最能干的信徒。毫无疑问,这位鲁兰神父肯定会在他所属的罗马出尽风光。

利兹蓦地从沉思中惊醒,意识到鲁兰神父已经坐在她身边,正喷着一口烟雾,面带微微嘲弄的表情注视着她。

她稍稍有些尴尬,赶忙坐直身子,猛吸了一口香烟,然后朝前一靠,把烟头接在桌子的搪瓷烟缸里熄灭。“我——我很高兴你能见我,神父。也许最好我告诉你我是谁,是干什么的,为什么来卢尔德。”

鲁兰神父漫不经心地说:“我知道你是谁,芬奇小姐。我也知道你是干什么的,还知道你来卢尔德的目的,所以,我看这一切就免了吧!”

“我来的目的是什么?”她略带蔑视地挑衅道。

“你为伯纳德特而来,”他有些得意地说,“你是蓄意来寻衅的。至少,在记者招待会以前我就听说了。你刚才对主教的提问又证实了这一点。你认为伯纳德蒂之说纯属无稽之谈。很好,芬奇小姐,也许当你知道你并非单枪匹马时,心里会轻松一点。因为即便在伯纳德特那个年代,至少在圣母显灵之前,也有很多德高望重的权威人士极度怀疑此事,认为这不过是一个骗人的把戏而已。”

啊,他简直是条十足的滑头蛇,利兹暗想,他是一个轻易就会使人缴械投降的老手。不过,这套手腕对一名见多识广的记者来讲,也算不上什么。过于直率的坦白会使你放松警惕,然后猝然一击,让人防不胜防。她以前经常跟鲁兰神父这类人打交道,当然那些人不是罗马教会的教徒。但令她感到十分新鲜和开心的是,这位身穿天主教长袍的神父却无视教会的清规戒律,同一个专门揭发丑闻的美国记者促膝交谈。

“不是开玩笑吧?”利兹仍带几分嘲弄地问。“在那个年代就有人认为伯纳德特之事是骗人的?”

“绝对如此,”鲁兰神父回答。“伯纳德特第一次见到身着白衣的圣母后,她还想对这事保密。她不想把圣母降临一事告诉任何人。后来她的妹妹,托伊乃蒂,从她那里打听到此事,就把这事捅到她母亲路易丝那里:‘伯纳德特在山洞里见到一个穿白衣的女孩。’路易丝要求伯纳德特把看到的全部真相讲出来,伯纳德特就把圣母一事告诉了她母亲。路易丝考虑到她的一家已经遭受到一连串不幸——生意上的失败,被人赶出住处,丈夫正在狱中服刑——气得用棍子猛打伯纳德特,边打边哭喊:‘除了白色的岩石以外,你没看见任何东西。我禁止你再去山洞。’她的父亲弗兰考斯也禁止伯纳德特再回山洞。尽管如此,三天后,在她向波米尔神父吐露出此事并受到神父的认真对待后,她又回到山洞,并第二次见到圣母玛利亚。伯纳德特顿时神情恍惚起来,后来只好去找来一个大人,一个磨坊主把她抬出山洞。”

“后来她父母来了?”

“后来但不是立刻,”鲁兰神父说。“事实上,第二天,这话就传到了伯纳德特的学校,女修道院长很想知道伯纳德特是否已从‘狂欢节的癫狂’中苏醒,一名修女使劲用手掌拍打伯纳德特的脸颊。最终,伯纳德特还是第三次被带到山洞。这一次,有两名好奇的妇女陪伴着她,她们坚持让她写上圣灵的名字。到了第三次圣母显灵时,伯纳德特报告说她问了白衣圣母的名字,但是圣母回答说:‘这没有必要。’然后又补充,‘你能殷勤地连续15天到这儿来吗?’伯纳德特同意了。到她第六次来到山洞时,已有上百人前来观看她的祈祷,其中就有她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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